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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关于粮食,我最刻骨铭心的记忆
    • 云淡风轻-33978 2021-05-16 08:21 08: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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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那年,准确地说是1997年,我12岁。我记忆最深刻的年份。因为,那年的整个暑假,我们家都靠洋芋维生,没有其它主食。想起那段日子,我的胳膊都会疼,手都会酸。毕竟刮下的洋芋皮太多了,多得可以用手推车拉。


    为何会出现如此窘境?上世纪末的那些年,处在“乌蒙磅礴走泥丸”的滇东北,发展还较为迟缓。延续了两千多年的农耕生活依然还在持续着。耕田还在用牛,运输还在用手推车。这是客观条件。主观因素是我家接二连三遭遇到了生活的磨难。

    1996年,我家的烟叶在地里生长的不行。许是应了那句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”吧,我父亲是村里出了名的烤烟好手,对此也一筹莫展。他忧愁、焦虑,想着三个子女的学费,想着来年的开支。因为所有的经济来源都靠烤烟,烤烟没了盼头,艰难度日是可想而知了。年初,我爷爷又驾鹤西去。原本不富裕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。

    爷爷的丧事办完,楼上的苞谷已经吃得所剩无几。紧接着又出现了闹心的事。我们家喂养的三头架子猪突然生病了。原本父母打算把猪再养壮实些,等猪价上涨起来,就卖给那些走村串巷的猪贩子,以便还账,可他们的希望终究还是落空了。

    起初,我们是喜欢吃洋芋的。那时,没有一日三餐的说法,中午吃洋芋,晚上也是吃洋芋。五口之家,要吃一大锑锅洋芋。吃的感觉都装到嗓子眼儿了,可饿起来快啊。不到三两个小时,肚子就像泄气了的皮球,空瘪瘪的了。

    可吃得多了,就会烦,就会讨厌。我和弟妹为了不想再吃洋芋,不知挨了母亲多少次打。父亲没有打过我们,可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扫视着我们。至今想来,父亲当时的那种眼神是多么的复杂啊。不仅仅是对几个孩子的失望,更多的是对生活的无奈,以及对自己不能给孩子好的吃食的愧疚……

    可真正比起吃洋芋来,我们更怕刮洋芋。早晚的一锅洋芋都是分派给我和妹妹。我们刮一锅洋芋要一个小时左右。我和妹妹常常为了刮多刮少而争吵。

    妹妹有一次问我,哥哥到底吃洋芋什么时候到头啊?我说,等地里的苞谷熟了,就到头了。苞谷在林子里还没有披红挂绿,吃苞谷还早着啊!可即便如此,妹妹还是每天都去苞谷地边看。苞谷稍有生长,她就活蹦乱跳地跑来告诉我喜讯。

    那些岁月,我们的脑袋瓜子里整日萦绕着的都是关于吃的东西。那些吃的又是那么遥不可及。直到暑期接进尾声了,母亲蒸了一满甑苞谷饭,又炒了半铁锅腊肉,我们的妄想症才开始痊愈。

    以后,再也没有遇到那种穷困潦倒的生活。时至今日,那段靠洋芋维持的岁月仍是嵌在我们心里的钉子,一碰就会疼。可我们又多么爱去触碰它啊,它给我们勇气、给我们坚强、给我们力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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