• 分享
  • 收藏
    X
    || 粒粒皆辛苦
    • 此时.此刻.___ 2021-08-02 10:45 10:45
    1435994
    0

    粒粒皆辛苦


    ■ 李佑伦

    老妈从没读过书,虽不知道粒粒皆辛苦的诗句,但老妈是离开土地半天就不舒服的农民,最懂得粒粒皆辛苦的道理。


    可不,老妈来城里后,每次吃完饭洗碗时,都要用勺子在锅里刮一通,刮的那个干净,像扫帚扫过一般。有时做饭时水加少了,锅底有了锅巴,就看到老妈左手倾斜着按住锅沿,右手拿着勺子,使劲地铲,那认真的态度,哪是在铲锅巴,分明就是抠金子,直到也如扫帚扫过的样子才止住。实在铲不动了,往锅里加水时看着那锅巴,老妈的眼睛里也满是惋惜。


    我拖长腔调叫了一声:“妈——,那才几颗米嘛”。老妈一脸认真地看着从锅里抠出的锅巴,仔细想了一下,说道:“比二穗稻子还多哩”。


    唉,真拿老妈没有办法。


    不过,这米还真是老妈用汗水浇灌出来的。我隔三差五骑摩托车回乡下老家,每次老妈都得让我驮两袋米回来。老妈那个节约的劲儿,好像我家很差粮似的。其实不然,我家差的别的东西多,最不差的就是粮。


    一个五千斤的粮仓,满的;几个大柜子,满的;房檐下还起了个直径二米,高二米的围仓,还是满的。仓里的陈粮没完,田里的稻子又开始黄了,老妈还在为田里的稻子收回家放哪发愁呢。


    放暑假后,我再次回到老家乡下。突然发现老妈像变了个人似的,原来秉持的“粒粒皆辛苦”变成了“挥粮如挥土”。城里,我们一家四口人,做饭时用两杯米就够,在老家,老妈已经没有什么计量的概念了,拿碗往电饭堡里直舀,半碗米也好,满碗米也罢,反正饭煮熟了后,六升的电饭堡内满满当当,但其实只增加了爸爸一人。


    看着锅里剩的大半锅饭,我开始心痛了,喊一声“妈!这米可是两块钱一斤啊。”


    妈看我一眼,笑笑,完全不当一回事儿。


    经过了近半个月的抢收,各家把稻谷都从田野里搬了回来。忙碌了许久的农民都歇下来了,此时正赶上“秋老虎”,一到中午,乡下人在家,或啃着西瓜看电视,或吹着风扇呼呼大睡,好不惬意。


    而老妈却顶着草帽,出门了。我半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白晃晃的太阳,不解的问道:“妈,外面这么热,您这是去哪?”


    老妈头也不抬的回答:“拣稻穗”。


    我听后忍不住嘴里嘟囔着:“真是,把粮看得比命都还重要,家里这么多粮,居然还在乎田里那丢下的零碎?既在乎田里那零碎,为啥每次做饭放米时又放那么多……”


    老妈走过一道又一道田埂,往河下去了。我心里直纳闷,院前的几个田不就是我们家的吗?舍近求远为哪般?

    第二天早晨,放鸡鸭出栏,老妈还是一如既往的端着一个装满粮的大盘子,却不在院里喂它们了,她在前面领着路,一边唤着咯咯咯或呷呷呷,边走边撒几颗粮,领着她的“子民”一路浩荡地去到院附近的田地里。


    我心一咯噔,马上明白为啥做饭时加那么多米而下次却不见剩饭,那不叫浪费,那是一般农民难有的大方或舍得,那叫人畜有饭同享。难怪,总有乡邻站在我家的猪栏处不停地夸奖,哎哟,你家猪长得可真好。


    又是中午,老妈戴一顶草帽,还是去拣稻穗。可中午回来时,却两手空空。


    吃饭的时候,我问她,今天怎么没带稻穗回来。老妈这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嘱咐我,“吃完饭后,你去李佑文家,他家那个酸果子田里丢了好多稻穗。刚才回来给你们做饭,我把它放在晒坝口了。”


    我的筷子差点掉在桌上,“敢情是您最近一直帮他们拣啊?”


    妈抬头看我,“他家本就没劳力,这几天人又生病了,帮忙拣一下有啥不可以的?”


    “妈!”我的双眼突地湿了,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,一种读书数年都是白读的感觉,原来母亲就是一本封面朴素而意蕴丰富的好书。


    3
    打赏
    收藏
    点击回复
        全部留言
    • 0
    更多回复
    热门分类
    扫一扫访问手机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