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永清而言,真实的历史往往比人们想像的更加精彩。
永清大地为永定河冲积平原,永定河将这里从洼淀相连的沧海,夷为一马平川的桑田。因此,永清文化理所当然地被滋润为永定河文化,永定河文化是典型的农业文化,永清人勤劳踏实,知足常乐,世代以务农为生。但永清也有一线区域炯异于周边,从永清最南端的渠头村,到中部的后奕镇,有多个村庄机敏智慧,讲求诚信,善于经营,生活富足,体现出浓郁的商业文化气息。这一抹独特的色彩,或许正是来自千年以前的运河遗风。
隋炀帝画像
01
通泽 破解谜团的坐标
不要说永清人,即使是研究大运河文化的学者,也有许多人并不知晓,隋唐大运河自隋大业四年(608年)开凿以来,在永清大地上流淌了598年,直到金泰和五年(1205年),因大运河不断受到桑干河(今永定河)的冲击,才改道通州、香河一线。
这段河道是大运河北段永济渠的最北端。大业四年,隋炀帝开永济渠,自洛阳东的沁河口直达涿郡,也就是现在的北京。所耗人力达五百万,在中国历史上首次征用妇女挖河。永济渠最北端的具体走向,一直是一个未解之迷,只有两处坐标能够在史料中得到印证,一处为霸州市信安镇,一处是永清县通泽村。
《宋史·河渠志》对“缘边塘泺”有这样的记述:“东起乾宁军,西至信安永济渠为一水。”“东起信安军永济渠,西至霸州莫金口……为一水。”这是永济渠流经信安的佐证。
通泽县城址张善敬墓出土墓志
《永乐大典》本《顺天府志》永清县“沿革”中则记载:“隋大业七年(611年)因开渠通辽,于县西五里置通泽县,后罢。”在永清县“河渠”中再次记载:“通辽渠在县西北五里通泽村发源,至县西南流入霸州淀泊,每水溢时,则北流与桑干合而东注。”《太平寰宇记》中也记载道:“永济河自霸州永清县界来。”这是永济渠流经永清的佐证。根据这些表述分析,通泽很可能是永济渠人工河道的终点,再往北则借道于桑干河进入北京区域。大运河的修建还是永清第二次立县的原由,在某程度上说,没有大运河,就没有永清县。
《顺本府志》中,将此段永济渠称为通辽渠,这个名字更加直白地表明了这条运河当年的功效。无论是隋炀帝征辽,还是唐太宗征辽,都是通过这段河道完成了运输。香河县有两株千年银杏树,相传是李世民东征时插下的马鞭所化。廊坊市开发区的大长亭、小长亭村,据说是当年东征阵亡将士长期停灵的所在。这些地名与传说,指引着后人遥望当年东征大军舍舟登陆后一路东行的背影。
张善敬墓出土青釉四系罐
02
永清大地上的运河印记
永清县渠头村正是位于信安到通泽的转折点上,当地传说,渠头的得名正是因为这里有一条唐代修建的大渠。村民还能辨认出这条大渠在村东的位置,最宽处有50米,河道向东至信安,向西北至相邻的南大王庄。河道在南大王庄穿村而过,将村庄一分为二,两个部分分别称为河南、河北。再往北又经陈佃庄、白雁口、后奕等村。
当地百姓也称这条河为萧银宗运盐河。传说,这条河在东经信安、流至胜芳后,一分为二,向南一支通往河南,是运粮河,向东一支流往天津,是运盐河。宋辽时期,信安为杨延昭把守的三关口中的淤口关,和平时期,三关口也是宋辽边关贸易的场所,这些传说表明,永济渠在宋辽时期,还发挥着重要的运输功能。在陈佃庄村,村民还曾在河道中挖出过沉船瓷器。六百年的商业繁荣,在沿河一带植下了经商的慧根,使这里的商业文化跨越八百年尤盛。
已经消亡的古运河,在这一带还留下了大面积的湿地,以供后人寻找它当年的踪迹。
据文献记载和长者回忆,直到解放初期,白雁口仍然是典型的湿地地貌,芦苇摇曳,水鸟云集,曾有一只通身雪白的大雁在这里栖息啼鸣,故得名白雁口。优美的景色,使这里跻身于永清古八景之列,名为“雁口声唈”,它的美名甚至远播北京。明代万历首辅大臣方从哲曾作《雁口声唈》诗:“平沙一望带清流,白雁南飞忽此留。阵阵光摇千点玉,唈唈声散一天秋。乍来已足称奇事,再到浑如续旧游。遂使花封称胜迹,嘉名自此播皇州。”大运河故道,位于白雁口村西,宽约30米,直到上世纪60年代,逢雨季时,故道仍能聚水成河,村民去胜芳可乘船前往。
后奕村的得名,并非源于射日的神人后羿,而是皇后在此下棋对弈。相传,当年康熙帝的皇后乘船出巡,至此处,因乘船烦闷,便下船登岸,与随从人员下棋消遣,此处便得名后弈,后改为后奕。虽然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未得到证实,但至少说明后奕镇在清代还有能够通航的河道。
大运河给永清另一个明显的影响,便是交通。沿河道,很容易形成陆路通道,沿大运河,自古就是永清人南下的重要通道,近代,这里则成为永信公路,仍然是永清南行要道之一。
大运河流经永清,是一段已经被人们忘却的历史,但它对我们的影响,却片刻未离,甚至深入骨血,只是我们已经不得而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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